星期日, 7月 10, 2005

專訪﹕香港舞台劇演員焦媛 

蘇絲黃傳奇顛覆舞台 .蕭偉基
焦媛自資製作演出的《印象.蘇絲黃》舞台劇即將上演,探索另一種慾望。她覺得身體語言對舞台劇很重要,而香港的舞台劇往往太注重台詞。她發現新加坡和中國大陸觀眾比香港更開放。
  蘇絲黃這個小說人物,是五、六十年代香港灣仔區為美國水兵服務的酒吧吧女的象徵,曾經在一九六零年被拍成好萊塢電影《蘇絲黃的世界》。四十多年後,蘇絲黃再現香港的舞台,演員焦媛自資製作演出由蔡妙雪編劇的音樂劇《印象.蘇絲黃》,並請來「老戲骨」曾江搭檔演出,於五月六日至九日,在香港文化中心劇場粉墨登場。這齣劇以「她跟千多個水兵上過床,但仍是處女」作宣傳,表達了這位主角淑女與妓女之間的內心掙扎。曾經在多齣舞台劇中,以前衛、大膽的演出而引人注目的焦媛,演出前接受亞洲週刊專訪,暢談她對表演藝術的看法。以下是訪談內容摘要﹕ 
為什麼會選擇演出蘇絲黃﹖這齣舞台劇有什麼特別之處﹖
蘇絲黃是五六十年代香港酒吧吧女的一個象徵。我們這次感到吧女是一個很好的題材,適合在舞台上表演。這個角色很特別的是,白天她會偽裝成很淑女,晚上才打扮得很風塵,招呼水兵。她的思想很特別,覺得性和愛可以分開。雖然是五六十年代的故事,但拿出來現在做,還是很值得探討。雖然現在很多onenightstand(一夜情),或者很多人對性的態度隨意一些,但是很多男性還是受不了自己的老婆或終身伴侶把性和愛分開。大家對吧女或妓女的接受程度去到哪裡﹖現在,二零零四年,大家接受的程度是進步還是退步﹖這些問題都值得討,所以認為這齣劇還是值得做。
演出《印象.蘇絲黃》有什麼難度嗎﹖
蘇絲黃有點神經質,而在我個人的觀念裡,性和愛不可以分開,但這個角色可能因為職業的關係,所以被逼要將性和愛分開﹔她本身的性格天真瀾漫,只不過是個二十一、二歲的女子,卻又要打扮得很風塵,很有女人味,所以這是一個挑戰。此外,這次是音樂劇,要唱歌跳舞,很多東西要顧及。
妳主演過好幾齣劇,例如《蝴蝶春情》、《愛情敏感地帶》、《100%激流女情》、《赤之禁室》及這齣《印象.蘇絲黃》,都是帶有情慾成份及以女性為主體的。妳鍾情於這類劇,是什麼原因﹖妳是否想透過這類劇表達妳的某種思想﹖
我去年成立了自己的公司,很想做一些人性探討的題目。去年的《赤之禁室》真的蠻大膽的,因為一探討人性,慾是避免不了的,因為七情六慾是人性的一部分,去年《赤之禁室》通過情慾這一個手段去達到探討人性的目的。我覺得每一個人每個行為背後都有心理背景去支持,背後的故事很特別,為何人有這麼多不同的性格﹖我很想通過舞台劇去講或和大家分享,一講到人性就離不開情慾,所以大家會覺得一提到焦媛就想到情慾。香港舞台劇或舞台界通常只著重台詞,而忽略了身體。我喜歡外國舞台劇(百老匯以外的),其實有很多大膽的嘗試。其實我覺得身體語言對舞台劇很重要,因為不像拍電視電影,是有closeup(特寫)或wideshot(廣角),而舞台劇是觀眾選擇近鏡或wideshot,所以身體很重要。如果有一個美的body或用身體表達想講的東西,不是更好嗎﹖
妳為何會自立門戶設立公司﹖是否覺得自己創業比較能實現自己的理想﹖
是的,做演員本身很被動,控制權在監製或導演手上,如果我自己真的想做某些戲而我自己有間公司,可以很順理成章去做我想做的事,某個程度是主動了。壓力大嗎﹖很大,以前做演員做的事不多,只要做好自己的角色,做到導演的要求就夠了,但是自己開一家公司,要考慮宣傳上的配合等等,最重要是算錢、預算。這些是我以前很陌生的,所以現在要學習如何「睇住盤數」(抓緊財務),還有票房對我們這些自立門戶的公司很重要,有時也要做一些妥協,尤其現在娛樂界的宣傳。
公司運作情況如何﹖有沒有請職員﹖
一班好朋友一起做,沒有固定請職員,都是byproject(按件計酬),有基本人工,然後是票房分紅。一年做一齣戲,其他舞台劇用來「儲彈藥」,例如幫春天舞台劇團做,到大陸巡迴演出,把賺到的錢注入焦媛創作室。我們用的演員少,上一齣是兩個,這一齣是四個。
過去妳在《蝴蝶春情》、《赤之禁室》中有全裸演出,以及探討SM(性虐待)等情慾問題,意識大膽,在香港甚至亞洲都很罕見。有人說這是前衛、開放,但也有人指這是搞噱頭,妳如何看待正負兩面的看法﹖
沒有(全裸),只有背面,不是正面(笑)。我只看正面的,負面那些可能每個人對藝術的觀感不同。我這個人只要我覺得我走這條路是舒服的,是enjoy(喜歡)的,我覺得我知道自己做什麼,其他東西就不管了。噱頭有時是一種手段,是為了達到目的。我希望觀眾能夠進來看,有時被一些娛樂記者誇張了或渲染了,進來看的觀眾會覺得不是報章寫的那麼誇張,而是有劇本的根基。
藝術與市場之間要取得平衡是很難的﹖
很難,但我希望強調以藝術為主。例如這次蘇絲黃有一場是畫裸體的,他們(娛樂記者)一定會大肆宣傳,但是我想提一提,我們的男主角是畫家,而他們發生愛情故事,裸體畫是必然的。
妳在新加坡、中國大陸都演出過,各地觀眾反應有何不同﹖
以觀眾而言,香港的觀眾是最保守的,他們反而不是最踴躍接受新的東西,他們可能表面上的作風像是如此,但實際上不是這樣的。譬如我第一次在香港演《蝴蝶春情》時,觀眾覺得「哇,發生什麼事啊」﹗但當我在上海或廣東演出時,他們覺得沒什麼特別,不會特別拿這一場戲來講,就算傳媒記者也一樣。新加坡的觀眾比起香港或大陸是最熱情的,例如我演《蝴蝶春情》時,要哭的地方他們哭得特別多,要笑的地方他們笑得特別大聲,可能新加坡舞台劇真的太少,如果有好的,就會很喜歡。去年《赤之禁室》在新加坡演,反應比香港強烈十倍。
妳在上海及新加坡的演出,都是與當地演員合作,各地演員的特色有何不同﹖
中國大陸演員例如上海的,經驗很豐富,因為他們有很多舞台劇可以演,還有大家都是讀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理論,都是學院派,可以交流、溝通。新加坡沒有特別的專業學院讀舞台劇,但演員很勤力,他們覺得很新鮮,自己看書學習,還有很聽導演的話﹔大陸的演員會有獨特的看法,會主動討論。
妳給人相當特別的印象,可以用「奇女子」來形容,妳會如何形容自己﹖
我是一個普通的女子,可能我的個性比較強,例如有人覺得不好的,我未必覺得不好,反而覺得為什麼這些不可以拿出來做﹖

(原刊於亞洲週刊2004年第18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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